從巴塔哥尼亞把自己的股份捐給“地球”開始,企業是否考慮社會責任,正在成為一門必修課,也是對企業這種組織本身定義的一次重大修正。
一方認為,企業考慮社會責任是偏離主業,會拖累財務業績。另一方則拓寬了利益相關者概念,認為企業的利益相關者不只有股東,還有員工、消費者、供應商乃至企業所在社區。也就是說,企業不僅需要為股東負責,還要履行提高員工權益、保護環境、資助社區等一系列的社會責任。
共識正在全球的另一個角落形成。2019 年的一次全球商業圓桌會議上,摩根大通、亞馬遜和通用汽車等 181 家全球化公司簽署了一份宗旨聲明,寫道:“我們致力于為所有人創造價值,以實現我們公司、社區和國家未來的成功。”評論者對此驚呼,“經典資本主義迎來重大轉折點”。全球大公司從股東利益至上,轉為“服務所有人的經濟”。
企業社會責任很可能會成為全球競爭的又一個賽場,我們并不能落后,然而,財務業績與社會責任之間真的矛盾嗎?兩者可能并非二元對立。有研究表明,在投資時完全考慮社會責任的基金,可以從投資組合中剔除管理水平不佳的公司。
那么如何平衡財務業績和社會責任,甚至讓兩者互相促進?一種非二元對立的解決思路正在流行,ESG (Environment, Social, Governance/環境、社會、治理) 的主旨是:通過一套指標體系,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同時,提升本身治理水平,篩選出合乎標準的投資標的,進而有可能提升企業業績。
在中國 ESG 從非共識向共識凝聚的過程中,有一家投資機構找到了一種可行的路徑,這家名為毅達資本的投資機構,從 2020 年開始持續發布 ESG 投資報告,經由歷史脈絡可以看出該公司對 ESG 投資本土化的探索,已逐步將促進科技自立自強、支持區域經濟發展等因素融入到 ESG 投資評估體系。
更進一步的是,2023 年 7 月,毅達資本 ESG 審查委員會正式成立,委員會由公司全體管理合伙人共同組成,項目決策從關注“收入利潤”等靜態指標,進入到價值觀、社會責任等更長周期的動態指標領域。這也標志著毅達資本轉變為一家 ESG 創投機構。
01 一份沉甸甸的 ESG 投資報告
不久前的 7 月 14 日,毅達資本正式發布《2022-2023 年度 ESG 投資報告》。報告顯示,毅達資本主要關注科技領域,特點是“投早、投小、投硬、投深”。2022 年累計出手 132 次,投資了 119 家優秀創業企業。新增 16 家企業實現 IPO,12 家企業 IPO 過會、過審待發。在毅達資本的投資項目中,核心科技賽道的項目數量占比為 92.42%,金額占比為 93.33%。
實際上,毅達資本在 ESG 領域早有實踐。從 2020 年起,毅達資本連續四年發布 ESG 投資報告。這幾年時間里,ESG 也在中國市場快速升溫。據華證信息統計,2020-2022 年,ESG 基金從 44 只增加到 125 只。基金的累計規模也從 594.87 億元升至 1101.27 億元。
快速升溫的部分原因來自政策趨勢。2020 年 9 月,中國明確提出 2030 年“碳達峰”與 2060 年“碳中和”目標。“雙碳”目標在技術上,是要加強節能減碳技術開發;在產業上,是要鼓勵新能源產業發展;在市場上,是要建立全國碳市場,以碳排放權交易來促進節能減排。
具體到產業上,“雙碳”目標可以拆解為兩方面,能源端和用戶端:能源端是開發光伏、風電等新能源;用戶端是通過節能、回收技術減少碳排放。通過梳理產業鏈,毅達資本找到了鋰電池管理系統(BMS)企業天邦達科技。傳統鋰電池的電壓只有 48V,而通信基站的儲能電池需要 480V,達到這個標準需要串聯十塊電池升壓。而天邦達科技自主研發的電芯,可以讓一塊電池就達到 480V,大大節省了通信基站的電池成本。在新能源產業對電池的需求激增下,研發制造 BMS 的天邦達科技市場前景也十分廣闊。
而在用戶端,朗坤環境進入毅達團隊的視野。朗坤環境的主營業務為有機固體廢物處理。餐飲、廚余垃圾等有機固體廢物占生活垃圾的絕大部分,如何高效地無害化處理成為城市發展的緊迫問題。朗坤環境是這一領域的頭部企業,近三年來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復合增長率接近 30%。在今年 5 月,朗坤環境登陸創業板,毅達資本上市家族也迎來一位富含 ESG 價值的新成員。
以上兩個投資案例都由毅達資本的大灣區團隊毅達匯順投出,值得注意的是,毅達投資上述兩家企業的時間分別是 2019 年 6 月和 2020 年 6 月,都在“雙碳”目標提出之前。通過緊密跟蹤政策發展趨勢,提前研判宏觀大勢,并且通過前瞻性投資契合國家未來需求的產業,是毅達資本能力與理念的雙重體現。
作為毅達 ESG 先鋒部隊的毅達匯順,能夠斬獲如此多的 ESG 案例,離不開總部的全力支持,這種協同模式被稱為“空軍 + 陸軍”。毅達匯順作為“陸軍”可以呼叫毅達總部“空軍”的支援。“空軍”“陸軍”是點和面的關系,行業團隊是空軍,從行業高度精準發現優秀企業,區域團隊是陸軍,深耕區域挖掘項目,把一些浮在水下的好項目挖掘出來。特別是新能源、生物醫藥等特定領域,都得到了總部行研團隊的支持。
這樣的組織形式帶來了良好業績。2019 年,毅達匯順在廣州設立首支毅達灣區創投基金——“廣州一期基金”,基金規模 6.05 億元。而后按照一年一期基金的設立節奏,分別設立了“江門基金”“佛山基金”“廣州二期基金”。今年 5 月,毅達匯順成立“深圳基金”。由此,毅達匯順基金管理規模總計突破 20 億元,歷史投資人平均復購率達 80%,其中“廣州二期基金”復購率達到了 90%。
毅達匯順合伙人、總經理涂鋆透露,截至 2023 年 6 月,毅達匯順團隊走訪各類企業超過 1000 家,基金已投資項目 20 個,其中已有中望軟件、優利德、禾信儀器、納睿雷達、朗坤環境等 5 家企業實現 IPO,還有 2 家企業 IPO 過審待發,高質量地實現了基金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涂鋆還向周天財經提到了禾信儀器,這也是毅達匯順拆解“雙碳”產業鏈,找到細分領域中龍頭企業的一個范例。禾信儀器的核心產品是用于環境監測的質譜分析儀器。相較于傳統的大氣監測站,禾信儀器的產品可以裝在汽車上,供環保監管部門實時監測大氣污染物排放量。除了有實際應用場景,毅達匯順最為看重的就是具備核心技術。禾信儀器在核心產品上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已經建立了中國最具規模的質譜化產業基地。
隨著環保日趨重要、相關監測儀器的需求增加,禾信儀器的營收也隨之增長。2021 年 9 月,禾信儀器成功登陸科創板。一位毅達匯順內部人士告訴周天財經,像禾信這樣的優質項目肯定不會在市場上漂到你面前,拿到這類“水面下的項目”需要對產業的長期跟蹤了解,對區域資源的深耕挖掘,更需要高效的內部協同,“合伙人的日程,都是由前線人員來安排,上下一心,體系化作戰,才能拿到禾信儀器這樣的好項目”。
“過去,人口紅利、能源補貼為我國制造業在國際間的競爭塑造了價格優勢。然而,如今隨著我國的人力與原材料等多方面成本提升,相比拉美以及東南亞這些擁有大量低價勞動力的國家,我國制造業成本已經不具備優勢,這種情況下,碳成為破局關鍵。”毅達資本合伙人葛恒峰這樣表示。
整體上,“雙碳”目標是要建立一套投資、技術開發、碳排放配額交易等各方面都要傾向減少碳排放的體系。ESG 正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量化工具,其實質上是一套指標體系,用指標來引導企業的業務方向。
因此,ESG 的緊迫性在不斷提升,政策端和資本市場都在加緊推動 ESG 落地。國資委研究中心主任衣學東此前表示,央企控股的 438 家上市公司預計將于今年實現 ESG 信息披露全覆蓋。據中國上市公司協會數據,超過 1700 家上市公司單獨編制并發布 2022 年 ESG 相關報告,較上年凈增近 600 家 ESG 披露企業。
對于毅達資本來說,ESG 投資報告是對過去十多年投資經驗的沉淀,通過復盤已投的 1200 多個項目,毅達團隊總結出好項目的經驗、共性——那些成功穿越周期對抗不可抗力的公司,往往具備 ESG 的積極因素。
“ESG 投資不僅是一場關于風險管理的投資實踐,更加是一場關于企業文化、投資價值觀的方向校準。”毅達資本董事長應文祿給出了自己的清晰判斷。
02 ESG 是一種長期主義價值觀
1962 年,經濟學家米爾頓·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 在書里寫道,“企業對社會的唯一責任是在法律規則內追求利潤。”他還認為,追求保護環境、提高員工待遇一類的社會責任會讓企業增加不必要的成本,從而損害企業利潤。
在之后將近 40 年的時間里,弗里德曼的觀念隨自由放任資本主義一起流行開來。也有人提出異議。1984 年,愛德華·弗里曼(Edward Freeman)提出利益相關者理論,將利益相關者界定為受企業影響的任何人。他將企業與利益相關者視為一個生態系統,并且認為,企業不應該只追求“股東利益最大化”,而是要實現包含各種利益相關者在內的“企業價值最大化”。
2005 年,弗里曼的思路經過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固定為一份關于社會責任的法律報告,報告的結論是投資公司不僅可以將環境、社會、治理因素納入投資分析,而且這是其信托義務的一部分。環境(Environment)、社會(Social)、治理(Governance)三個英文單詞的首字母組成了 ESG。再經過評級公司的細化,作為一種投資指導標準的 ESG 由此誕生。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長陳道富指出,ESG 投資理念可以歸納成一句話,就是站在全人類的可持續發展角度,約束微觀企業的現實行為。什么是約束?即有所為,有所不為。面對增速快、盈利前景好的項目,選擇投資是一種本能,不投資則需要給出堅實的理由。
應文祿向周天財經回憶起一件往事,2010 年時黑熊養殖場商業利益可觀,是眾星捧月的“好項目”,這個項目一度也遞到了應文祿的案頭。但是黑熊養殖場的盈利模式是活熊取膽,頗為殘忍,應文祿堅定地否決了投資該項目的討論,兩年后,養殖場里黑熊的慘狀一經曝光引起軒然大波,涉事企業的上市道路也從此中斷。
類似的“風口”每兩三年都會出現。2012 年,有色金屬行業蓬勃興起,企業營收增長顯著。但有色金屬屬于重污染行業,幾乎每年都會發生重大環境事件。2015 年,校園貸業務蒸蒸日上,數據流量一日千里。與此同時,暴力催收導致學生自殺的社會新聞頻頻發生。
面對這些所謂的“風口”,應文祿和同事們都拒絕了投資。應文祿說,“這些經歷直接推動我們認定 ESG 投資是一條正確的道路。”金融的實質是一種選擇,選擇將資源投入到哪一領域,能充分體現一家創投機構的價值取向。
投與不投,這個動作本身就事關 ESG。2014 年,毅達資本的選擇是組建國內首支人才基金,專門支持科技創新人才創業,讓“人才投人才,人才助人才”,迄今已經設立了五期人才基金,累計規模 10 億元,共投資 45 個項目。投資方向包括電子信息、化工材料、先進裝備制造、土木交通、能源環保、生物醫藥、現代農業、現代服務業等國家戰略新興產業。截至 2023 年 6 月底,人才系列基金已推動 12 家公司成功上市;3 家企業 IPO 過會待發行;11 家企業已申報或者正在籌備申報 IPO,4 家企業被上市公司并購。
其中的一個典型案例是楚博生物,秉持積極健康的愿景、實踐綠色生產且產品擁有較高技術門檻的企業,正符合毅達資本的 ESG 投資標準。2019 年之后,國內抗體藥物、疫苗等生物制品企業快速發展。毅達資本預見到,上游原材料企業的需求也將被帶動,結合醫保控費、供應鏈安全等因素,國產廠家將更有動力使用高性價比的國產原料,被外資壟斷的純化填料領域,已進入進口替代周期。
基于對純化填料領域發展前景的判斷,楚博生物走進了毅達資本的投資視野。初次接觸時,楚博生物團隊僅有 11 人。但在充分盡調后,結合行業廣闊前景,以及楚博生物較強的技術實力,毅達團隊看好其發展潛力。2020 年初,完成對楚博生物的首次投資后,毅達資本持續提供產業資源對接服務,協助其獲得銀行授信,并完成了新一輪后續融資。
2021 年,楚博生物營業收入達到了 2019 年的 2.97 倍,研發實力不斷提升,產品管線也愈加豐富。2022 年,在毅達資本助力下,一家國內領先的生物工藝解決方案提供商順利完成對楚博生物的并購。
“上市并不是評價企業發展的唯一標準”,毅達資本創始合伙人史云中說,“像楚博生物這樣通過并購,能在產業鏈中間關鍵的環節實現上下游的資源對接,為科技成果拓展了更多應用場景。”
03 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如果 ESG 僅停留在價值觀層面,無法助推業務增長,帶來實際利益,那么 ESG 很難真正地普及。
一般人對 ESG 的印象是綠色環保,但綠色環保只是其三分之一。ESG 則是可持續理念的指標體系,通過對照 ESG 的具體指標,可以實在地提升公司的治理水平,并且將公司的業務方向保持在政策倡導的領域。
而指標的問題是不靈活,這是現代組織的固有問題。一百多年前,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提出,基于層級組織和績效指標的官僚制度將是工業化的趨勢,公司、政府等與工業息息相關的組織都將按照層級組織與績效指標建立。這一百多年來的工業化歷史證明了韋伯的判斷,如何避免層級組織與績效指標帶來的僵化、低效,也成為現代組織管理者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具體到 ESG 標準上,法律制度、政策導向以及行業特點的不同,決定了沒有一套適用于所有公司的 ESG 標準。毅達資本給出的解法是參考幾種主流的 ESG 標準,再通過對 1200 家企業的投后管理和每年超過 10000 家的新增企業調研,編制出一套更貼合自身業務的 ESG 標準體系。
以 ESG 中的治理(Governance)為例,毅達資本設置了股權結構、公司治理、關聯交易和同業競爭三個維度的衡量標準,每一維度再細分為積極因素和消極因素。通過定性定量結合的方式,判定被投公司的治理水平,從而排除重大風險,以及為改進公司治理提供指引。
2023 年 7 月,毅達資本 ESG 審查委員會正式成立,由六位創始管理合伙人擔任委員,其中董事長應文祿擔任主席,總裁尤勁松擔任副主席。在“募、投、管、退”的全業務流程中,執行 ESG 標準體系。在募資端,毅達資本設立了生物醫藥、化工新材料等主題基金,還有聚焦人才發展、文化產業等推動社會人文發展的專題系列基金;在投資端,重點關注雙碳技術、半導體、高端材料、生命科學、軍民融合等技術應用發展,同時將 ESG 考量納入流程;在投后管理,發揮專業機構投資者的股東影響力,推動被投企業 ESG 的實施;在退出方面,幫助被投企業提前規范公司治理,為成為高質量上市公司做好準備。
相較于二級市場,私募投資領域的 ESG 投資起步較晚,雖然發展迅猛但同樣處于起步階段。據中國證*投資基金業協會統計,320 家樣本私募機構中,74.1% 的私募機構已開展綠色投資研究,但是僅有 3.1% 的私募機構在境內發行過以綠色投資為目標的產品,17.2% 的私募機構將綠色投資明文納入公司戰略。
這說明投資機構對于 ESG 投資大都還處于觀望狀態,這也與中國市場的 ESG 投資情況相似。ESG 投資市場整體還處于起步階段,盡管可以參考國外投資案例,但仍然需要建設適應本土化投資需求、評級方法和市場的 ESG 投資策略。毅達資本的 ESG 投資實踐,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樣本與信心支撐。